砰地一聲巨響,她的手機已碎裂在對面的牆上。
她翻身起牀,急忙用雙手扶住額頭。
此時是中午十點,她已經三天沒吃沒喝。
打進來一百多個電話,除過接了米董,害得她要死不活的米老頭米老爸的一個電話外,其餘拒接,包括上官騰雲。
她一絲不掛地下牀,白嘩嘩的玉體原始而野性。蓬頭垢面地抓起一塊麪包,喝了幾口紅酒。
夢遊似的在屋子裏轉了幾圈,把衣櫃裏的衣物全翻到地上,像個傻子般坐在衣服堆裏,失魂落魄地發呆。
恍若隔世。
手機響了,她猛撲過去,拿起來接聽,沒有一點聲音,幻覺!這個大豬蹄子早死翹翹了!
不行,萬一他又打過來怎麼辦?她趕緊起身取出另一個手機,換上卡片,祈禱聽見他那熟悉醉人的聲音。
她變得神經起來,只要聽到或者看到他名字裏的任意一個字,都會瞬間揪住她的心,讓她溫暖而心痛。
她千萬遍的念着他的名字。
可惡的九月一日,要和上官騰雲去馬尼亞,那兒的工廠已經馬上建好隨時投產。
今天是米董那個老傢伙給她的最後休息期限。
她卻沉浸在一場心情抑鬱興致全無的精神疾病中。
那天,她跪在雨中,看着他義無反顧的背影越來越遠,她的內心瞬間崩塌了。
分分秒秒的思念,換來無情的離別。
她什麼也沒做呀!爲什麼對她這樣?
豪門夜寵:惡魔的枕邊玩 她的靈魂已經夠累了,她不想再飄蕩了。
她曾經夢想,和他一起上山入海;一起看日出日落;一起和時間飛行……
一個意外,我不顧險阻穿越人海和你擁抱,卻換來你冷漠的背影!
難道,得到容易,失去也該容易嗎?
或者,從來就不曾得到過?
她轉身跑出公園,蹲在一個亭子的角落,哭得死去活來。
天黑了,大雨依舊傾瀉着,她如落湯雞般坐着出租趕到火車站,又在候車室呆了幾個鐘頭,也許那個傻子會找過來,望眼欲穿,沒有看到他的影子。
她心灰意冷地坐上回家的火車,手機的鈴聲調到最大,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在朋友圈轉發幾遍,只要木兒要找到她,隨便一個朋友處都可以找到她的電話號碼。
三天過去了,木兒沒有打電話進來。
她挑出一身黑色裙子穿上,簡單地打理了頭髮,洗漱完後趕去虎躍廠,明天,她就要和上官騰雲等幾個人坐飛機去馬尼亞了。
……
馬尼亞,九月雨季後的戴格爾市郊區。
磚紅色的土壤,零零點點的低矮樹木, 開闊的平原上稀稀疏疏散佈着巨大的廠房和一兩層高的別墅。
新開發的四零五散的工業區,每個廠區用磚牆自行包圍起來,用架子支起的高高的藍色水箱,在單調的背景下格外顯眼。
主要的技術合作方珍珍、珍珍的弟弟米奇虎、機修工牧晨、技術員小王、翻譯小妮、廚師老張,主要的資金合作方上官騰雲等六人已到達這兒一週了。
人員招募和水電安裝都已安排妥當。
幾乎所有的機械設備都從國內運來,生活設施在這兒看起來簡直是超現代的。
幾個人吃住很快適應了,大家摩拳擦掌準備在這兒大顯身手。
珍珍被工作事物佔據大腦,卻無時無刻不掛念着木兒。
上官騰雲開始大張旗鼓地追求珍珍。
珍珍則以姐弟相稱,盡力迴避上官騰雲的示好舉動,儘管她極力提醒上官騰雲他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,最多隻是朋友同事關係,可上官騰雲就是要鑽這個牛角尖,發誓非要追到珍珍不可,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。
而珍珍的同學牧晨也對珍珍心存喜歡,一有空就像個跟屁蟲似的尾隨在珍珍身後。
車間已經開始正常運行。
原材料、以及部分半成品從遠方的國內運來,在車間生產組裝後的成品慢慢越來越多。
派出去的推銷員帶回大大小小的訂單。
一天,涼風習習。大鐵門外來了一輛汽車,下來兩個黑人警察和一個黑人姑娘。
珍珍和米奇虎、上官騰雲正在院子裏規劃生產計劃。
黑人的到來,給人穿越世外的感覺。
“你們好!我叫艾達,這兩位是警局的傑克和麥迪,我們有點事要通知你們。”細腰大長腿的黑姑娘一邊鞠躬一邊打招呼,標準的普通話讓珍珍驚訝。
把警察和姑娘請進客廳,珍珍一邊拿出飲料招待一邊心下疑惑。
麥迪在客廳轉悠,腰裏的警棍擺動着。
珍珍拿出三瓶飲料請他們喝。
“對不起,你們這兒的土地有點問題。”黑姑娘星辰般閃亮的眸子美得觸目驚心,這句話卻令珍珍三人十分震驚。
“搞錯了吧?我們可是交清了地皮費,拿到了土地使用證的?”上官騰雲突地站起來。
漂亮的黑精靈轉頭對着兩位黑哥幾句嘰咕,黑哥又對着黑精靈嘰裏咕嚕幾句。
“你們這兒的地皮有一半早已經賣給一個巴斯坦的商人了,你們不知道嗎,是他找上警局的。”黑精靈說。
“這個算數嗎?這個收據算數嗎?”上官拿出土地證晃晃,扔在桌子上。
黑警看了看,對着黑精靈說了幾句。
“你們去找賣給土地的人說吧,必須很快給我們一個答覆。”黑精靈說。
兩個黑警站起來就走,珍珍三人送他們出了大鐵門。
兩個黑警在車前磨蹭着不走。
“還有事嗎?”上官問。
“對不起,要給他們小費的。”黑精靈說,沒有一點不好意思。
上官拿出六十X爾塞給他們。兩個黑警也不推脫,伸着長手接過去,關上車門揚長而去。
孔索村,零散分佈着土木爲主草葉覆蓋屋頂的圓形房子。坦胸露乳、穿着花花綠綠、黑而樸實的婦女們坐在門前的石頭上,目光純淨地看着他們這幾個怪物。
上官帶着珍珍、米奇虎、翻譯小妮來到賣出土地的村長卡大亞的家。
和其他穿着奇異的黑人有所不同,卡大亞的服裝更接近我們。上身一件格子長袖襯衫,下身牛仔褲,一雙紅色皮鞋。
除過一個兩米左右的木牀和一個小桌子,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擺設。
看到上官他們進來,俯身握手,一陣極其禮帽的問候語,小妮翻譯流利地轉告給珍珍他們。
上官開門見山,直接問他土地出現分歧的事。
卡大亞摸着頭說,那個巴斯坦的商人離開很久了,他以爲人家不要地了,就又轉手賣給上官更大的一塊地皮,其中就包括了賣給巴斯坦商人的一小塊。
上官要求那個巴斯坦商人退出去,卡大亞說人家不願意,他也沒辦法。
爲了買這塊地,上官還爲這兒的小學捐了款,附近的村民都知道,包括卡大亞。
反覆交談後,卡大亞手一攤,說他已經無能爲力。
米奇虎的眼神兇巴巴地,珍珍暗示他收斂一點。
幾人離開孔索村,決定上告,讓法律說話。
一個月的培訓後,工廠按時開業,從附近招來的黑人男女準時上班了。
男女衣帽間,統一的工作服,乾淨的職工食堂,巨大明亮的廠房,嗡嗡作響的機器聲,開始生產組裝小型家用電器。
法院的判決遲遲沒有結果。
一天,那個神祕的巴斯坦人過來,叫可汗,又黑又瘦,要求珍珍他們退出他先前購買的土地,珍珍願意支付給他先前購買土地的幾萬元,可汗不願意,只要土地。
可汗走了,米奇虎找到卡大亞,要他退還可汗的土地款,並阻止可汗再去工廠騷擾。
情緒激動,米奇虎年輕氣盛,說了一些難聽的話,並當場互相推搡,上官和小妮勸解後才散開。
“窮逼樣,用錢淹死你!”米奇虎回頭撂了一句。
雖然人家聽不懂,可蔑視的眼神送到了。
卡大亞目光兇兇地目送他們離開。 招聘來的三十多個當地員工,幹活的效率遠遠不及內地的工人。
一是出活太慢,上班就像聚集拉家常。二是缺少集體意識,混一天算一天。
每天的培訓內容不多而且極其簡單,但上手快點的總是那麼幾個人。而且一旦技術員或車間主任一離開,他們中就有人抓緊休息閒聊。
起初珍珍、上官和米奇虎幾人尚且可以容忍,但一月過去了,每天在晨會上灌輸集體意識和效率意識,那種懶散情況並沒有出現多少改觀,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。於是,上官幾人心裏極其不滿。
找來的洗衣工貝託也讓他們難以容忍。衣服和鞋子一塊洗,內衣和外衣一塊洗,多次強調每人的衣服分開洗的要求她充耳不聞。
而且,下班時間一到,多一分鐘都不幹,笑着扔下手裏剛剛抓起的衣服就走。
節假日臨近時,大家等着穿上乾淨的衣服出去遊玩,堆積如山的衣服卻洗不出來。
翻譯小妮有空找其中的幾個女員工閒聊,他們對國人的拼命工作很不理解。
“工作掙錢是人生的過程,但不是人生的目的,你們這麼拼死拼活到底爲什麼?”上過高中的黑姑娘喬亞問小妮。
“爲什麼?”對於喬亞的問題,小妮很不理解,“爲了過上富足的生活呀,穿好點,吃好點,孩子接受更多更好的教育,旅遊呀等等,凡是用到錢的地方都可以自由享受啊!”
小妮的話幾乎無懈可擊。珍珍在旁邊聽着,心想這下黑人該知道我們努力的原因了吧。
“等你們賺到足夠多的錢時,你們已經老了。再說,每天的享受是不一樣的,只有及時享樂纔是最好的。”喬亞的話讓小妮和珍珍只能嘿嘿一笑。
瞧瞧你們自己住的穿的用的,哪一樣不在原始社會的邊緣呀!
大家沒有多少共同語言,這讓珍珍十分着急。
一天,忍無可忍的上官大人開除了洗衣工貝託,結清所有的工資後讓她走人,就像國內的處理辦法一樣,只要工資結清,咱們互不相干。
這天,進來兩個黑人警察,把一張法院的傳票遞給珍珍,要公司的負責人一週內去法院接受審理。
大家一陣緊張。
土地的事剛剛解決,聽說是警察逮捕了村長卡大亞,把那個巴斯坦商人的土地款退給人家了。